【聪福】Jungle Juice 庆功酒-阿桥

纯属瞎编，无关真人。说三遍。

双向暗恋。

“你们认识？”

“见过。”

大傻点头。如货币般流通的Key.L刘聪，不认识的人建议退赛或者换台。但没想到刘聪认识唱《庆功酒》的这小哥。

“我还扒过他衣服。”刘聪心里补一句。

几台摄像机来回扫射，生怕错过这场交战的细微镜头。两边都蓄势待发，神色冷峻讥诮。爆点在预热。

福克斯倒是轻巧。站在台中央，唱完跳完，豹纹衬衫散了个扣，露出少见日光的那部分皮肤，清澈声音混入不易察觉的喘息。

“你不用不明白你的兄弟为什么会淘汰，因为毕竟他的对手来自Walking Dead。”

“Peace everybody.”

他甚至还带点笑。刘聪莫名就火了。

“No peace.”

“KeyNG，END。”

真江湖与真匪帮。全场哗哗乱叫，微弱打光乱转。昏暗喧嚣中，刘聪和福克斯对视，聚着众人目光与台上灯光，像各自身后有千军万马，又像此地只剩他们二人。

爆点，绝对爆点。

刘聪第一次见福克斯时就陷入沉思，毕竟他不知道敢穿他外套仰头睡他椅子的人是何方神圣。

首先，排除法，他不是CSC的人。

其次，列举法，能出入后台的人：rapper，工作人员，疯狂粉丝。这哥们扮相朴素睡相踏实，似乎都不是。

接着，去他什么法，刘聪瞧见对方斜挂着主办方配的名牌，他伸手去勾。

然而，福克斯醒了。

大概叫狐狸的也有兽类直觉。刘聪的手离他仰直的脖颈只一个弹指的距离时，福克斯突然睁眼，像课堂上被老师喊醒的少年，惊讶而无辜。刘聪当场凝固。

这场商演堪称灾难。突如其来的南方寒潮，频频出错的场地设置，手忙脚乱的主办方，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。刘聪踏进无处下脚的后台，心想好歹Cblock也是江湖有头有脸的厂牌，虽说不能永远underground不商业，也没必要搞这些bullshit——此句单押。现在他莫名落单，座位被占，还可能被当成袭击熟睡歌手的变态。

“啊，下午好啊。”睡醒的先开口。

“天都黑了。”出手的收回来。

两人笑笑，多少缓解尴尬。

“你也唱完啦？”为人亲和的小狐狸站起，袖管太长，手努力几下，没能探出来，“我是活死人的福克斯。”

“我是刘聪。”

“嗯？！”

福克斯彻底醒了，眨眨眼睛，后退一步。他的推理要比刘聪的简单迅速：完蛋。没认出Cblock聪别可以推说睡眼朦胧，但明显位置和衣服是人家的。

刘聪好整以暇，看着刚刚认识的人面露窘色。这件黑色薄羽绒夹克服役多年，在后台等他，在路上陪他。这是第一次看它穿在别人身上，自己的烟味酒味香水味，脏兮兮暖烘烘裹着清瘦青年。感觉有些微妙。福克斯捞捞袖子，探出的手骨节分明，冻得白里透红，指向旁边的潦草三折页。刘聪顺着看过去，KEY。

这场还有另一个Key，杨和苏。这哥们看来是活死人的新面孔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以为是……”福克斯难得词穷，脑海中翻涌着他所知道的Key.L刘聪。歌曲与传闻像他笔下的湘江一样在脑海里奔腾，汇聚成一个凶字。完蛋。

“没事。”

“不好意思，外套还你。”

看物主本人只穿件卫衣，福克斯脱得有些慌，像被催着过安检。里头居然只是件花衬衫，单薄松垮，金属链子顺着半截锁骨流淌。又瘦又冷。刘聪看不下去，抬手拢住两边衣襟，把人又重新裹回去。

“我说没事。”

“哎！福克斯在这呢。”

“妈的这点地方还能走丢。”

“这才进厂牌多久，就跟着不识路了。”

活死人三言两语挤满门口，又瞬间安静下来。眼前画面实在超出认知：两人四手拉拉扯扯，福克斯外套穿到半拉，对面是刘聪。劝架还是关门？

灾难，绝对灾难。

简单解释，和平道别。

事后刘聪回想，他其实记得福克斯。整场灾难商演中，他还能记得他的歌，像废墟中一座洁白完好的瓷器。搜歌识曲，是《庆功酒》。

“听说我们聪哥差点被当成变态啊？”胖别笑得金牙璀璨。

“是活死人谁？我去提亲，亲上加亲。”傻别跟着八卦。

“我哪记得。”刘聪一脸冷漠，谣言止于智者。

人工智能却有些自作多情，顺着他听过几遍的《庆功酒》开启各种推送。网易云要不要听下歌单？微博要不要加个关注？你们声音风格很搭要不要匹配看看？先听再说，只看不加，配个鬼呢。

歌蛮好听，未来可期。刘聪耸耸肩，他还会再见到这个人，再听到这首歌。

再听到时，双方却是剑拔弩张。

谁先仗势横行？谁先发起对战？谁赢谁输？谁呛声谁又反呛？谁围观谁起哄谁曲解谁又指点江山？一本烂账。

昏暗喧嚣中，刘聪和福克斯对视。

刘聪没怎么变。这圈子混了十年，他一直这么飒。眉目浓重，寡言犀利。福克斯也没怎么变。蓝灰西装豹纹衬衫花牛仔裤，仗着清瘦干净，倒自成一派。刘聪怀疑这人是不是到处乱捡衣服，乱穿一气，不然哪来这么多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奇装异服，还穿过自己的外套。福克斯像是也想起乌龙事件，嘴角眼梢的笑意几乎像自嘲。

他们有很多机会去回想，去开始。但两人只是抱臂观望，站入各自阵营。此刻他们隐约想起同一件事，却没机会确认。

摩擦发烫的对峙中混入质地软和的困惑。怎么没变呢？一定是有变化发生，才导致他们隔着烂账对望，目光复杂。

西奥递给刘聪一个眼神：到此为止。福克斯也错开目光，却是看杨和苏。

更多细节浮现。后台乱七八糟，潦草三折页写着他名字，他不是他要找的人。目光交汇和交头接耳的另有其人，他为他站在台中央跟自己对呛。他要找的另有其人。

刘聪也有些自嘲，但他没笑。

“这里只有一个KEY。”

“想干嘛你们？”法老的崩溃隔着屏幕传来，“还‘我选大傻你选刘聪’？相亲节目呢？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杨和苏也很崩溃。

“那还是剪辑帮你配音的？”

“我选刘聪也没错啊。”福克斯淡定回嘴。

“你别帮羊和猪说话。”

“我自己也会选刘聪。”

事是事，歌是歌，人是人。他就是想选他。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没有然后。”福克斯跟着崩溃。

他要选他，他听到了。刘聪只是挑眉，三十而立的老江湖笑得像个不良少年，眼神明亮而挑衅，放马过来。福克斯咬咬嘴唇，这架打起来还没完没了了。

“按照规则你不能拒绝。”导演说。

按照常理，此刻众人应该看着陷入困境的福克斯，或是改写剧情的咏者，然而大家都看向刘聪。

福克斯也在看刘聪，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。比如松一口气？比如痛失良机？比如来日方长？这些感触还来不及分辨，却希望在对方身上看见。他想选他。一开始只是赌气，这不重要，被节目剪成爆点，被观众斥为想红，被对方当作找死，也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他确认他们契合，他们棋逢对手，他们狭路相逢，他们值得一首被人记得的歌。他至少想确认他的想法。

但他们运气不好。

刘聪面沉如水，眼神难辨。

“不管怎样，跟CSC的酒是喝定了。”法老宣布，“我也会来。”

“你两个叹什么气呢？！”

“你叹什么气呢？”大傻问。

“啊？”

“福克斯走出来跟咏者的时候。我没听错吧。”

“我哪记得。”

又来了。上次问起福克斯，聪别也是这句。大傻摇头。不记得？那你呛得比我还起劲？人被选走你为啥不高兴？说福克斯60s时一起鼓掌你不乐意？beef归beef，福克斯不但业务水平挺高，还跟聪别挺搭，音乐上。何况真没啥beef。

“但我觉得这个福克斯有点特别啊。”

“特别沙雕啊，活死人不都这样嘛。”

“聪别你知道吗？我读书时有两个朋友，男生喜欢女生，就成天欺负她，揪她辫子藏她课本。我一开始不理解，但后来觉得那男生人真挺好的。”

“干嘛？你想说羊和猪只是看着凶但人不错吗？我知道啊。”

“……当我没说。”

“不管怎样，跟活死人的酒是喝定了。法老也来。”大傻宣布。

大战之后，庆功之酒。

混战烂账烂在那里，酒单倒长长一串。

“喝倒他，人归你。”法老大概是真有些醉，拍拍福克斯肩膀，把人推到刘聪面前。活死人里，福克斯酒量最差，却从没醉过。

“一来呢，这小狐狸狡猾得很，各种推辞。”法老转头去拍杨和苏，“二来呢，羊和猪老护着他，帮他喝。”

“不行。”杨和苏半个人攀着大傻，脚步虚浮，“今天不管他。”

这什么塑料厂牌吃枣药丸。

福克斯正视刘聪。不管是节目组还是夜场，种种死亡打光中，他都好像质地清澈。就像此刻，耍小聪明也狡黠可爱。

“聪哥你不会灌我的对吗？”

“凭什么？”聪哥不好骗。

“凭，凭我对你的了解。”

“你了解我什么了？”

是啊，都了解什么了？直到今晚，他们还在用公开信息来拼凑彼此。户籍，生日，学校，家庭。原创，转发，评论，绯闻。最接近的距离是一场误会，最认真的对话是当众互呛，那也算误会，而最深刻的探索不过是听过彼此的歌。更多的是其他真实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沟壑，比如欲言又止的眼神，比如只答不问的揣测，比如心照不宣的期待。不是了解，高于了解。

“聪哥你是个好人。”

“那你了解错了，我从不拿好人卡。你的也一样。”

没记错的话，这是刘聪对他说的最长一句话，信息量也最大。

刘聪目光灼灼，笑得挺痞，抬手咕嘟咕嘟倒满一杯。聪哥亲自倒酒，再不喝实在说不过去。福克斯叹气，伸手要拿。刘聪看着那只手，却轻轻拍开。

“开玩笑的。”

“说到了解，你背出我三句不同歌里的词，这酒我喝。”

喝得欲仙欲死的众人都有些懵，两人熄火停战，为什么又搞得这么腻歪？法老有些茫然地看一眼大傻，大傻没扶人的那只大手一摊，随他去吧。

“整个江湖都任我闯。”

刘聪点点头。认识他的人也会认识这首歌。

“整个长沙都是我的。”

《二手摩托》，他得意之作里的点睛之笔。

“刘聪的钥匙是我的。”